李雷手中把玩着“千冬之眼”,被称作“圣火”的椭球形水晶。
薇斯卡说过,只要将这东西完全充能,就可以用它建立起与伊莉安娜他们沟通的信号频道——“巴别”,不仅如此,还能够获得由高阶世界提供的全套“无敌外挂”,一刀“999”自然不在话下,据说只要不是与抑止力这种“游戏管理员”正面死磕,在月世界基本可以横着走。
到时候自己拳打英灵座敬老院,脚踢盖提亚幼儿园,岂不快哉?
他一边流着口水幻想着这样无耻却又爽绝的生活,一边纳闷这“圣火”怎么充能这么缓慢。
来到月世界少说有小半个月了,刚刚用“誓言”把“圣火”取出来探查时,发现充能的进度条才到百分之一!而前一阵子,甚至一直保持为零不动,让李雷不禁怀疑到薇斯卡是否在骗自己。
将“千冬之眼”拿在手上来回打量着,他寻思:难道说自己的使用方法不对,这东西不是自动充能的?
“诶多……,前辈,这个是什么东西呢?”
一声轻柔的话语将他的胡思乱想打断,坐在自己对面的浅上藤乃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晶球。
李雷恶作剧地笑了笑:“你说这个啊,这是相当于和外星人沟通用的电台一样的东西啦。”
“唉?!外星人?”藤乃吃惊地张着小口。
李雷换上一副故意装出来怪异的嗓音:“正是,愚蠢的地球人哟,待我偷偷地夺走你们的皮囊,征服全世界,哇哈哈哈!”
藤乃这才明白过来他在开玩笑:“真是的!前辈总是这样没个正型的样子!我要生气了,哼!”
与名为浅上藤乃的少女认识,是在那一天晚上的药店里,经历了不良少年事件后,李雷把事务所的电话留给了她。
先开始,她总是打电话过来表示谢意,还一直询问那三个不良少年的莫名消失有没有给自己造成困扰,说是也拜托了家族这边去打通一些关节,万一要追查下来的话,也绝对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被传唤。
这种历经了几百年的大家族,其背后的势力还真是可怕。李雷记得浅上家还只是浅神的一支分支,而那个传说中的两仪家,连浅神本家都难以望其项背。简直就是得两仪式者可得天下啊咳咳咳……扯远了扯远了。
再后来就是比较喜闻乐见的发展了,常常呆在学校和家里的千金大小姐需要一个野小子陪自己聊聊天解解闷,虽然李雷自称没有在日本上学,但藤乃还是喜欢称自己为“前辈”,说实话,听起来感觉还不错,嗯。
这次想来咖啡馆喝上一杯,是因为对这家原作中出现的店十分好奇,所以带上藤乃一起过来探店。Ahnen Erbe 是一间充满欧式风格的咖啡馆,店门口的标语是用德语写成的,在满是日式标题店铺的观布子街头也算是一道奇景。
店内的空间不知是如何设计的,采光很弱。只有面对外侧的桌子很亮,柜台所处的内侧则相当暗。墙上有四个方形的窗,店内的照明只有从那里射入的阳光。窗边的桌子上,有着四方形的光斑。春天还没有完全到来,日间的照射没那么强烈,这种明暗的渐变反而给人一种空灵与神圣的感觉。
不过说实在的,这咖啡不是一般的难喝,还贵得要死,想不通这家店是怎么在女国中生之间流行起来的。
回头看了一眼吧台里短发帅气的咖啡师,哦~果然如此。
我讨厌帅哥,李雷默默想到。
“前辈上次不是说自己是魔术师吗?魔术师……究竟是怎样的呢?”
藤乃摆出一副“我很好奇”的可爱模样向他问到。
李雷搜刮了一下自己少得可怜的魔术常识:“魔术师嘛……总之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得到,意外地废柴呢。”
藤乃“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前辈那是什么说法嘛!哪有这样评价自己的,真是!”
李雷摊了摊手:“我说的可是实话啊,魔术师们既不进行生产,也不做出服务,甚至有的时候还穷得需要他人来接济,整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的家伙和死宅没啥区别。”
藤乃一边用调羹搅动着咖啡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他的谬论:“唉?……这样啊。”这个女孩,总是对这些超越她所居住的常识世界的事物格外向往。
“如果能有什么都做得到的万能的魔术,该有多好啊……”她漫不经心地呢喃到。
李雷点点头:“有的哦,这样的魔术。”
“唉?!真的吗?!”
“嗯,有的,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如果只是某种程度的奇迹的话,原来的圣杯就可以实现。”
关于“圣杯战争”的事他可是一清二楚,虽然在魔术界这绝非可以随便乱说的事情,但李雷作为一个穿越者,时常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才不管这么多呢。
将有关“圣杯”的传闻半玩笑半认真地和她解释了一番,李雷把关注的焦点又集中在了藤乃的事情上。
藤乃这孩子,实在是太难了。浅上家因为对土地的贪欲才答应将浅神家的藤乃母女接到自己的府上,继父对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的,因为同样的关系,亲生的母亲也不敢对她表现得太过亲密。就算改姓了“浅上”,在分家的人心里,她们还是属于“浅神”本家的人,恐怕她潜意识里扭曲的性格就是因为此吧。
而更为麻烦的,是那个被称作“扭曲”的超能力。
超能力这种东西,对于拥有足够野心和器量的人来说是作弊器,但对于那些本身就内心脆弱或是有着太深执念的人来说,无异于诅咒。浅上藤乃,不,应该说整个浅神家就正是这样。
度过了妖魔横行的黑暗时代,好不容易迈入近代的浅神家,一直把这种与生俱来的超能力视作家族发展的阻碍,拼命地抑制它的发生。
然而世事往往就是如此讽刺,当浅神家依赖它使自己成为了豪族后,又过河拆桥地想要完全丢弃它。浅神家从此没落,也不得不说上一句“罪”有应得。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甚至连她身患的无痛症都没有办法根除……
要变得更强啊,李雷暗中对自己说到。
“前辈的话,如果拥有了圣杯,会许下什么愿望呢?”
听过李雷讲述关于圣杯的故事之后,藤乃这样问到。
“我嘛……”李雷想了想,“我是一个很贪心的人啊,我会有很多愿望,希望变得有钱,希望变得很帅,希望我在乎的人都能够健健康康地、幸福地生活,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藤乃皱了皱鼻子:“前辈也太一般论了吧,魔术师的话,不是应该许愿永生不死或者是拥有绝对的力量这种愿望的吗?”
李雷看着她苦笑着说到:“哦,傻孩子,我当然不会许这种仿佛中二病一样的愿望,毕竟圣杯可是很坑爹的,说不定为了永生不死而把我变成水母,或者为了让我拥有绝对的力量而让自己变成一枚核导弹什么的,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两人轻松的谈话在这种类似玩笑一般的语言中自然地进行着,这时走进店里的是两个年轻活泼的身影。
其一,是留着披到背后的黑色长发的女孩,举手投足间显示出大方得体与干净利落两种氛围融洽地合为一体的气质,眼神好强却不失文静,这样一个看似相当有规矩的大家闺秀,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很有些不合礼仪:
“看吧,静音,我敢说D班的美羽绝对已经和佐藤老师勾搭上了,声乐课上老师的那个眼神,一眼就能判断出来是迷恋其中的样子了吧。”
而作为她交谈对象的与她并肩走进咖啡店里的女孩,则留着一头清爽的运动短发,橘红色,浑身上下满溢着健康与活力,仅仅凭借气质来看的话绝对是体育系,但与概念中那种筋骨隆隆的印象又完全不同的是,身材却意外的纤瘦柔美,面对同伴的八卦话题并没显示出特别关心的神色,只是一般地笑着回答到:“唉?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的到来就像往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般,使得原本静谧的店内空间有了一丝回归尘世的喧闹,当李雷和藤乃与所有人一样将目光向门口投去时,视线刚好与黑发的少女撞上了。
“黑桐同学?”
“浅上学姐?”
“你(您)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到。
黑桐鲜花瞥了一眼与浅上藤乃对座的李雷,露出一副“原来如此我懂了”的表情道:“难怪前辈这几天总是一到放学就离校回家了,原来是男朋友啊。”
藤乃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男……男朋友?才、才没有这种事!李雷前辈是……是……”
李雷满脸冷汗地解释到:“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藤乃的男朋友啊。”
她喜欢的是你哥啊,他在心里默默地加上了一句,不过若是说出来的话,估计鲜花会当场炸毛的吧。话说藤乃怎么一脸不高兴地表情?
鲜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顺眼的事情一样“啧”了一声,说到:“啊~啊~,我说这位小哥,你这样可不行啊,我们家藤乃可是很被动的,你怎么可以把表白这种事情推到她身上呢?好啦,像个男人一点!真是的,现在的男生怎么都这样!所以才会让佐藤这样大叔级别的家伙趁虚而入啊!”
一旁的同伴濑尾静音也只有不失礼貌地赔笑着说到:“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吧……”
“太天真了,静音!所谓恋爱的战场可不就是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嘛,就像我家那个老哥,他……”
又来了,一说起自己哥哥的话题就停不下来,静音无奈地看着犹自滔滔不绝的藤乃。
突然,一种熟悉的眩晕感涌上心头,在一瞬间,本该停留在双眼视界中的风景发生了偏离,左眼内看到的景象在飞速变化着,这是——
仿佛要将天空点燃一般的大火在城市中肆虐着,满目疮痍的房屋,化为焦土的街道,四处全不见人的痕迹,骸骨化成的死灵在燃烧的废墟之中游荡,期间散发出令人恐怖气息的外表如同黑色泥浆一样的人形存在,这犹如阿鼻地狱一般的景象,而立于其中,沉醉在这疯狂的末路尽头处恰若欣嫩子谷的摩罗一般的那个人,他的面貌正是……
!!!
“……音……静音……静音!振作一点,你怎么了?!”
一瞬间,那样的失神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消失,鲜花急切的呼喊声把她拉回了现实世界。
身为室友,偶然得知她所抱有的烦恼,担心到:“又是那个吗?你,又看到了吗?”
静音茫然的点了点头。
眼中所见的异样景色,无疑正是某一个即将到来的未来的景象。
她无言地向着藤乃那一桌的所在走去,一步、两步……一直来到李雷的面前。
未来景象中的那个人的脸,虽然已经扭曲,更加瘦削,布满了可怖的纹路,但毫无疑问地,与眼前的这张脸,重叠了。
“你好啊,濑尾同学。”不知该如何与她交谈的李雷,也只好傻傻地打了个招呼。
“……很痛苦吧?”
“唉?”
从少女口中说出地问句毫无头绪,而她脸上毫无掩饰的哀伤更加让李雷迷惑,关于自己的未来,她看到了什么?询问的话语到了嘴边却难以开口,该以什么借口来解释自己对于素未蒙面的人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洞若观火?“我知道的,你的未来视是预测”这样的话,一旦冒然地讲了出来,为了掩盖一个谎言,就需要更多的谎言。
只好装作云淡风轻地回应到:“痛苦?濑尾同学是指?”
这个话题一定难以继续吧,濑尾同学,因为一旦要更加详细地说明,无可避免地就要暴露你自己的那个秘密了。
在内心这样预料着的李雷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从少女眼中滑落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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